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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0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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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山的時候,兩個姑娘其實是想跟他們一起走的。

這二位也不知道是怎麽了,放著邊兒上那麽帥的一男人不追,非要追在岑肆後頭,小姐姐長,小姐姐短,要留聯系方式。

弄的岑肆也挺無奈,她也不是很喜歡和陌生人接觸,剛剛被抱胳膊的時候,她就已經有些不樂意了,礙於禮貌才沒強行掙開。

這會兒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:“不了吧?我現在手機不在身邊。”

那兩個姑娘這才罷休,又纏著她想要一起走。

蘇行止的臉色一直都冷冷的,當即一眼看過來:“不方便。”

簡簡單單三個字,倆姑娘卻縮了縮脖子,不敢說話了,兩個人低聲商量了一會兒,先從小路下山去了。

岑肆在旁邊看著,覺得還蠻有趣的,這倆姑娘應該挺怕蘇行止的吧?剛剛也是這樣,聽見他一說話,她們就不敢抱胳膊了,特麻利的把手放下來。

問題是,他長得也不兇啊,明明那麽好看,怎麽把些個姑娘嚇到戰戰兢兢?

彎腰把兩個人的背包都拿起來,蘇行止沒再說話,只看了她一眼,當先往山下走去。

岑肆便也跟了上去,兩個人一前一後,比起上山時,速度就放慢了很多。

雖然岑肆體力很好,但畢竟上山的時候已經耗費了一部分,而且山路往下走的時候,比往上爬要陡峭很多,稍不註意就容易受傷,所以一定要十分小心。

太陽下去之後,周圍的溫度就明顯降了下來,好在岑肆提前帶了外套,她就跟蘇行止說了一聲,跟他把背包要上,取了衣服穿好。

“還有多久能下去?”又喘了口氣問他。

“很近了,十多分鐘。”男人擡頭看了她一眼,忽然把身子往旁邊側了側,讓出路來:“你走在我前面。”

“好。”岑肆答應一聲,知道他是怕自己在後頭出危險,也就按照他說的做了。

結果身後的背包卻被人猛的往上一提,連帶著她整個人都好像被提溜起來了似的,感覺特別別扭。

她就急忙回頭去看,蘇行止手抓著她的背包帶子,語氣淡淡的:“沒事兒,你接著走,我怕你腳滑摔下去。”

怕腳滑也不能這樣拎人吧?就跟拎了個小雞崽子似的,尤其那背包還有一根向前的系扣,正好勒在她肚子上,現在被這麽一拽,她小肚子都疼。

岑肆心裏吐槽一聲,卻也沒說什麽,畢竟人家也是為了她好嘛,只好繼續悶著頭往下去。

岑肆紮起頭發的後腦勺,蘇行止還真沒怎麽見過,之前兩個人一直都並肩走,後來上山時,她也總是走在後面。

這會兒他隨意掃了一眼,才發現這姑娘腦後的頭發居然也是剃了的,只不過是靠近脖子的那一小部分,看起來就跟男人的板寸一模一樣,但是她頭型挺圓乎的,小時候估計沒被特意睡扁,看起來還挺可愛。

蘇行止挑了挑眉,忽然又想起剛剛那倆人看自己這小秘書的眼神來,那可真是一臉崇拜的樣子啊,手臂緊緊抱著她,親親密密的樣子,還一邊兒一個。

這也就算了,留聯系方式又是什麽意思,方便以後天天發消息?

怎麽一個小姑娘家,比男人還能撩妹?

蘇行止也是破天荒有些頭疼,轉念一想,問題還是出在她這頭型上頭,他的眼睛就瞇了一下,將抓在她背包上的手松開了。

察覺到自己的辮子被抓住的時候,岑肆就嚇了一跳,立刻站住不動了,心想著,這人是不是嫌棄她走太慢,要拽著她小辮兒趕她走?

這也太殘忍了吧,她就剩這麽點兒頭發了,其餘都剃了…

“誒,你別拽啊,有什麽話好好說。”嘴裏喊著,她就準備回過頭去。

腦袋卻被一只大手按住,泰山壓頂似的動都動不了,兩人現在已經差不多到山腳了,路還算平整,也不用擔心會掉下去。

她就把腦袋扭來扭去,試圖反抗。

“別動。”男人的聲音就有些不耐煩了,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,一手仍舊按著她腦袋頂,另一大手直接把她的皮筋解下來,把長頭發都放了下來,還用手撥了兩下,都給弄平整了。

所以,這人忙活了半天,就是不想讓她紮起頭發?

岑肆都有點兒哭笑不得了,從剛剛那兩個姑娘跟她搭訕開始,她就覺得蘇行止的臉色有些不對,看起來好像十分不滿似的。

也是,他一個男的站了半天沒人理,小姑娘倒被性別相同的給勾走了,換誰都會沒面子吧?

這麽一想,她心裏也就理解了。

等到蘇行止和她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,岑肆就組織了一下語言:“其實蘇總,你長相是很好看的。”

男人瞥了她一眼,沒說話。

岑肆便繼續說道:“只不過你氣場太強大了,以後隨和一點兒,別老瞪人,小姑娘們就會喜歡你了。”

蘇行止的腳步這才停下來,轉頭看她:“所以,你現在是在教我怎麽撩妹?”

‘撩妹’這詞從他嘴裏說出來,莫名就有種違和感,岑肆想了一下:“倒也不是,你剛剛不是有點兒不高興麽?”

“…”

蘇行止一口氣噎在那兒,竟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她。

之前還有一點擔心這姑娘的取向,現在看來,卻是直到不能再直。



岑肆回到房間之後,就先去洗了個澡,之前爬山的時候,多少也出了些汗,現在身上粘粘的,不怎麽舒服。

房間就她一個人用著,倒也清靜,起碼沒有人在旁邊打擾,吹幹頭發出來之後,她嫌棄累贅,就想著先把頭發紮起來吧,結果卻怎麽都找不到皮筋,她這次出來只帶了一根,就一直在胳膊上戴著,這會兒坐在沙發上想了半天,也不知道丟在了哪裏。

記性怎麽忽然不好了?岑肆皺皺眉,索性也懶得去找,手裏端著杯飲料,無所事事的在房間四處轉悠。

稍微有點兒無聊。

晚上沒有團體訓練了,就算有她也不打算去,大晚上的草地都看不清楚,還讓她去傻坐著,給草編辮子麽?

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,天色漸漸黑下來,岑肆把衣服換好,就打算出去找個娛樂活動,泡泡溫泉什麽的,實在不行跑幾圈也行。

反正剛剛沖了熱水之後,她的疲憊就差不多緩解了,這度假村風景和設施都不錯,一直待在房間就是在浪費時間。

外頭卻忽然有人敲門,她過去把門打開,看見外頭站了個亞創的員工,四十多歲的一個中年女人,叫周娟,職位也不怎麽高,市場部的一個主管。

岑肆跟她倒是說過幾次話,不過並不熟,當下就打了個招呼:“周主管,什麽事兒啊?”

“岑秘書,你一個人住啊,寂寞不寂寞呀,跟同伴在一起多好,晚上無聊還能聊聊天。”這周娟探頭往她房裏看了一眼,笑著說道。

晚上不是應該睡覺麽,有什麽可無聊的?岑肆心裏吐槽一句,懶得跟她爭辯,又問了一遍:“有事兒嗎?”

“啊,是這樣的。”周娟這才說道:“大家累了一天,晚上想要在一起聚個餐,岑秘書,你也一起來吧?總要參加參加集體活動,不要太不合群了。”

岑肆聽了她這幾句話,覺得很不入耳,就忍著脾氣,皺皺眉問道:“幾點鐘?在什麽地方。”

“十五分鐘後,就在白天訓練的場地旁邊。”周娟說完,也不著急離開,繼續用手把著門:“那個,岑秘書啊,還有一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啊,但是我必須告訴你。”

但凡有人想說些不中聽的話時,大多都是這個開頭,而且雖然口中說著‘不知當講不當講’,但最終還是會把所有話都說出來,不說她會憋死。

岑肆挑挑眉:“你說。”

周娟也不進門,就那麽一半身子站在走廊,一半站在她房間門裏,語重心長的開了口:“你別不愛聽,岑秘書,我年紀大你幾歲,閱歷也比你多是不是?我就是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幾句,你這樣性格孤僻是不對的,從來也不和人交流,你看在公司裏面,你人緣兒有多差?”

岑肆都不知道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,哪有人這樣說話的,一張口就開始教訓,滿口大道理,這是跑到這兒給人當媽來了?

對面兒,周娟擺著一副‘我都是為你好’的表情,還在繼續講話:“你現在還年輕,總認為要以利益為先,只想著不擇手段的往上爬,卻不想想自己的根基穩不穩,忽略了和同事之間的關系。等到最後摔下來你就明白了,就像咱們今天的訓練活動一樣,墊在下頭接著你的,永遠只有你身邊的朋友。”

岑肆這會兒已經忍無可忍了。

這周娟的語氣和口吻,完全就是那些整日裏無所事事,喜歡嚼舌根子勸人結婚的討厭親戚的縮影,打著關心的旗號,其實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,順帶著顯擺一下口才和大道理。

惡心透了,簡直。

原想著給她留些面子,現在看也是不必了,岑肆直接指著這周娟就問:“那周阿姨,你既然這麽關系我,我也得關心關心你吧?你今年都多大了,進公司都多少年了,怎麽還是個小主管啊,你沒反思反思自己嗎,是不是腦子不好啊,別光每天耍嘴皮子,多練練腦子啊,要不吃藥補補?我聽說你跟你老公離婚了,跟孩子關系也不好,是不是性格上有什麽毛病?你應該反省一下,一定是你自己的原因,老公才不跟你過…”

這一番話,岑肆說起來連磕巴都沒打一個,直接說得這周娟臉色發白,跟要昏過去似的,連連擺著手走了,一句話都不敢多說。

人來人往的過道裏,好多都是亞創的員工,大家都聽著呢,她根本就丟不起這個人。

卻也沒想想,她剛才說岑肆閑話的時候,聲音有多大。

等這人終於走了,岑肆才把門關好,坐在沙發上緩和了一下情緒,收拾收拾準備去參加聚餐。

剛剛周娟說話時,很多同事都聽到了,所以這個聚餐她是非去不可了,不然倒顯得她怕見人似的。



岑肆出去的時候,聚餐已經開始了。

露天的場地上面,擺了好多烤架,上面放著肉類和蔬菜,有人專門守在那裏刷油撒調料,下面的炭火就會猛地冒出一串火焰來。

不遠處擺了長條的桌子,人們三三兩兩的守在那裏,喝著酒聊天,不時還轉身笑著催促:“快點兒啊,燒烤呢,這兒都餓死了!”

後面守著烤架的人就猛地蹦起來,過來把喊話的人拉走:“來來來,你弄你弄。”

惹的周圍人們都大笑起來,場面十分的熱鬧。

年輕的姑娘們全是長發配裙子,笑臉盈盈的走來走去,看起來十分的活潑漂亮,周圍圍滿了搭訕的男同事們,彼此間碰杯聊天。

這就是所謂的‘融入人群’吧。

岑肆攏了下頭發,在最近頭的桌邊坐下,一個人拿了罐啤酒打開,仰頭喝了一口。

“岑秘書,來了啊。”旁邊的同事看見了她,就淡淡的打了聲招呼,繼續扭回頭聊天了。

對於這種活動,岑肆其實並不怎麽在意,對她來說,參加也可以,不參加也可以,都沒什麽區別,即便是沒有人理會她,她也絲毫不會別扭。

今天她卻覺得有些煩,完全就是因為周娟那一番話。

從小到大,她的朋友的確不多,在學校裏也常常得到‘不合群’‘性格孤僻’的評價,點評手冊裏面,老師所寫的評語,第一句永遠都是‘此學生不能很好的融入集體,建議多團結同學’。

好像所有人都覺得,一個人‘不合群’的原因,完全是在於自身,因為這個人性格不好,因為品質不佳。

但真的是這樣嗎?岑肆一直都知道,自己是個‘特別’的人,相較於身邊大多數人,她的這種‘特別’表現在她的家庭,她的出身,和她的生活環境上。

正是由於這些,她沒辦法融入集體,沒辦法和人交朋友,所有的時間都只能用來打工,甚至連學習的時間都是拼湊出來的。

這樣的‘不合群’是因為她自己性格的原因嗎?她其實從來都不想這樣,在大學的時候,大部分的同學都是很好相處的,但她根本就沒見過幾面。

在亞創也是,人還沒來上班呢,偏見就已經先入為主了,她就是想‘合群’,但也做不到啊?

怎麽到最後,過錯全推到她身上來了?

岑肆越想,就越覺得心裏不爽,畢竟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,她還真沒能耐做到面對任何指責都無動於衷。

一會兒又覺得,剛剛對那周娟罵得還有點兒輕,想起那張假惺惺的臉就來氣。

仰頭又喝了口啤酒,她嫌棄頭發擋在臉跟前礙事兒,就用一只手挽著,想要找皮筋紮起來。

原本在公司,她還總是把頭發披下來,藏著這個發型,現在看來也完全不必了,她就想做真實的自己,一點兒都不願意偽裝。

結果往手腕上看了一眼,上面光禿禿的,哪兒有皮筋的影子?岑肆就更煩了,忍不住吹出一口氣,弄的額前的碎發都往前飄了飄。

生氣,太生氣了,氣到她現在就想回家,然後做一個…漂亮的卡通便當給蘇總裁吃。

岑肆想了半天,覺得自己的解壓方式可真的太與眾不同了。

周圍嬉笑的人群忽然停了下來,只剩下烤串放在火上的‘滋啦’聲,連空氣也仿佛安靜了下來。

岑肆一手抓著頭發,擰著眉擡頭望去,才看見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集中在了她這個桌上,確切的說,是她旁邊的一個人身上。

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那裏,正垂眸看著她,將戴在頭上的帽子向上摘了摘,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怎麽好,就那麽冷著臉直接在她的身邊坐下後,在眾人的目光註視下,伸手將袖口往上提了提,徑直把右手手腕遞到了她的眼前。

這人在幹什麽?岑肆還有些納悶,低頭再一看時,卻有些楞住了。

男人纖長漂亮的手腕上,此時正套著一條女生的紅色皮筋,上面帶著細閃的裝飾,正是她之前不見的那一條。

“不是要紮頭發嗎?快點兒。”他淡淡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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